■小海城在重症监护室。

●温暖诉求

广东省人民医院住院部,重症监护室外,梁秋平靠在排椅上昏昏欲睡。前夜,在珠海到广州的大巴上,她也是这样迷迷糊糊度过。事实上,自儿子小海城早产临世,整整10个月,她没有睡过一个好觉。颅内出血、先天性心脏病、肺动脉狭窄、先天性支气管狭窄、肺部感染等等病症摧残着小海城,也让她与丈夫为筹医疗费疲于奔命。

怀二胎却不幸早产

家住珠海的梁秋平,和丈夫林锡涛一起经营着一家小吃店,夫妻俩每天起早贪黑工作,虽然十分辛苦,但也攒下一些积蓄。32岁这年,梁秋平夫妇喜得爱子,艰苦的生活终于熬出了盼头。去年,梁秋平怀上二胎,一家人都十分期待二宝的降临,他们还计划孩子出生后,就买一套房,在珠海扎根,给孩子们好一点的成长环境。

谁知,怀孕36周时,梁秋平突然发起高烧,情况危险,被送到珠海市人民医院。医生检查后发现,孕妇与孩子都有危险,治疗只能先保住大人,孩子剖腹出来再进行抢救。尽管梁秋平想保胎,让胎儿在腹中尽量“多住”些时间,但人命关天,当时的状况已不容拖延。

去年10月29日,梁秋平通过剖腹产生下小儿子林海城。她从病床上醒过来,第一个念头就是挣扎着要看孩子。梁秋平说,看到这个身长40厘米,皮肤发暗,带着呼吸器的瘦弱婴儿,她忍不住落泪,因为宝宝先天发育不全,出生时体重只有1600克,心脏、肺部、脑部尚未发育完全。“他会挥手臂,还使劲蹬着腿,像是跟我打招呼。”梁秋平说,尽管对着妈妈手舞足蹈,宝宝的体质却非常弱,母子俩只匆匆“见”了一面,医生便把小海城送进了新生儿科PICU严密监护。梁秋平天天思念儿子,但只能看着医生帮忙拍摄的孩子照片来缓解思念之情。

心脏修补后又发重症

小海城自打出生,情况一直处于危重状态,除了早产儿颅内出血外,还检查出了先天性心脏病、肺动脉狭窄、先天性支气管狭窄、肺部感染等症状,出生未满月,频频病危。

去年11月17日晚上,梁秋平半夜收到医生紧急电话:小海城病情变化,呼吸困难,皮肤紫绀,是先天性心脏病引发的危重症状,医生建议马上转送到广州的广东省人民医院救治,并尽快做心脏修补手术。从珠海到广州的救护车上,梁秋平夫妇一路陪伴,四个小时的车程里,梁秋平不时用手抚摸“保护”着儿子的温箱,她能感觉到,温箱里,幼小的宝宝和父母一样,很无助。

在广州,由于肺炎和感染引发反复发烧,小海城的心脏修补手术一直等到12月5日才完成。12月29日,治疗告一段落,小海城终于可以暂时出院,与珠海的小哥哥团聚。

正当一家人以为心脏手术成功,孩子的情况会好转时,出院不到10天的宝宝又因先天性支气管狭窄引发呼吸困难,返回省医的ICU救治。“医生告诉我们,因为孩子先天发育不良,支气管要等3到4年才能自然长开,不能用手术解决。所以,他只能靠吸氧、上呼吸机来维持。”

医院ICU更像他的“家”

从去年10月至今,整整10个月里,小海城隔三差五地入院治疗。他也曾经回过珠海的家,妈妈很希望把他留在身边,家里也备好了吸痰、吸氧等护理仪器。“但他经常呼吸困难,脸色马上变紫,因为害怕,只能一次一次送他到广州,看他被推进重症病房。”梁秋平告诉新快报记者,孩子出生10个月,留在父母身边的日子加起来不足一个月,相比起珠海,省医ICU更像他的“家”。无奈的梁秋平夫妇只好和小海城两地分居,只有每周一和周五,他们才从珠海赶到广州探视。

无论在家还是在医院,梁秋平都睡不好觉,刚刚迷迷糊糊入睡,耳边就会响起电话铃声,大惊坐起,才发现都是幻觉。“半夜有接到过医生的电话,通知我们赶快去广州,孩子要抢救。”想到儿子所受的苦难,梁秋平湿了眼眶,“我每晚都在想他,怕他突然喘不上气,等不到我去看他。”

梁秋平说,很多亲戚都知道小海城病情严重,治疗费是无底洞,纷纷劝她与丈夫放弃。“我们找不到放弃他的理由!你看,他撑了10个月。每次下病危通知书,我们都以为‘这次肯定完了’,可他居然都扛过去了!”梁秋平露出笑容,眼里却含着泪水。

为填“无底洞”盘出商铺

上周四,夫妻俩带着大儿子从珠海赶到广州。“大儿子看到海城浑身插满管子,脸上罩着氧气管,捂着嘴巴哭起来。”梁秋平紧紧搂着大儿子,示意他不要哭出声,不能吓着弟弟。正在这时,海城睁开眼,看到父母和哥哥,脸上堆起了笑容,“他还伸出手来捉我们的手指,要和我们玩……看见这些,我们的心都碎了。”梁秋平认定这是孩子给她的“信号”,想活下去的“信号”。

从病房里出来,她只对丈夫说了一句话,“不管如何,我们都要为他坚持到底,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,都不放过。”丈夫坚定地点头。

为了支付小海城的医疗费,梁秋平夫妇已经将经营多年的小吃店转让出去,甚至“挪用”了大儿子上幼儿园的学费来救急。从珠海到广州,几家医院的费用加起来,小海城的治疗费已超过40万元,重症监护室昂贵的费用令梁秋平夫妇举步维艰,“已经欠费三万元了,实在拿不出钱去缴。”她告诉记者,为了筹钱,自己跑了很多地方求助,也因为筹钱心切,坐在求助的地方迟迟不肯离开,被人当成疯子看待。“我不介意大家怎么看我,只要能救孩子,任何办法我都愿意去试,多困难都不放弃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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记者 李斯璐  实习生 谢子莘

（《新快报》2016年8月24日A14版）